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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，老宋和老赵说了许多话，除了说宋玉文的不是外，其他的话都是围绕他这几十年生活的不易和坎坷：“老哥，人这一辈子，前面的路真是黑的，一步走错，步步都赶不上趟。”
“我这一辈子，也算对的起自己了，因为当了兵，就有了奔出农门的心，开了一辈子饭馆，大钱没有挣上，但也说是对上孝顺，对下关心的，城里有房，两个娃都上了大专，做为男人，一辈子的大事，也算是基本完成了的，唯一不顺心的就是没有娶个好老婆。”
老赵知道老宋是家里的老大，父母早些年也让他接到了城里，只是没有住在一起，老宋大概说过一句：婆媳关系不怎么好。”前两年他父亲去世，老赵还去了的，兄弟姊妹也向老宋看齐，都在城里打工，且生活都过的去的：“你还早呢，母亲还需要照料，儿女还没有成家。大事那里完成了？”
老宋却是自顾自说：“你是不知道，当初我们找对象的时候，是个啥情况。我刚回来的时候，她三天两头的来找我，一个地方的，相互都了解，我看着人也不错，就动了心思。我姑妈坚决反对，他们是一个村的，说这家人心机太重，太小气，这个姑娘找过好几个对象，嫌贫爱富的厉害。后来，我就去打工了，可人家就追来了，直接住在一起，生姑娘的时候，我们连证都没有领，就这么凑合到一起了。”
“当时也是心软了，心里就想，人家一个姑娘能放下脸面跟着我，就不错了，我有啥呢？世代农民的家庭，上有父母下有弟妹，除了我兜里的退伍费，多半个钢嘣都掏不出来的，这辈子有个人愿意嫁，就知足吧，这么认命吧。”
“前几年还是好的，等儿子生了，就变味了。不瞒你说，这些年，名义上我是老板，可我兜里就没装过一分钱。就连回家看看父母，我都得张嘴向她要，更不要说其他的。”
“女人管家正常呀，我家以前也是，我的工资卡以前就没有见过，都是老周管的。发多少，花多少根本不知道。”
“我和你的情况是不一样的。你是公家管，干饭馆每天都有进有出的。”一向不大抽烟的老宋，自己点了一支烟：“这还不是主要的，孩子们也教育的一塌糊涂，从小就给姑娘说，学习好不好无所谓，将来嫁个好男人就行了。儿子也是，在学校调皮捣蛋，我是骂不得也打不得，只要是我管，就是一句话，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，你不心疼。所以，两个孩子只能上个大专，然后打工，打工还不好好打，姑娘的婚事让搅黄了几次，儿子干啥啥不行，一个事从没超过三个月，你说怎么办？”
“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，还能怎么办？孩子们都大了，只要走正路，就由他们去吧。关键还是你老婆这里，这么下去不是办法，两口子嘛，床头打架床尾和，少年夫妻老来伴，老夫老妻的，几十年了，有什么说不开的呢？低个头，认个错，接回来，继续好好过日子，其他的就不要想了。”
老宋摇摇头：“你说的都有道理，可事情不是那回事，自家的苦只有自己知道啊。”
“话是对的。还有，饭馆还是好好经营吧，毕竟，日子要过，眼睛一睁，柴米油盐的。再说了，现在这个年龄，搞个别的也不好搞。你说呢？”
“我来呀，就是想和你说说话，聊聊天。我也不知道咋了，可能是老了的原因吧，没了向前奔那个心境了。还有，你们那次去吃饭，我老婆要钱的事，真的不好意思，宋玉文给我说了的，人就那么个人，还能说什么呢？”
“事情早过了，你咋又想起来了？战友之间，不存在你说的那些，别胡思乱想。”
“我心里有数的。这些年，你不在的时候，国庆啊，老委他们这些老弟兄，其实对我很照顾的，我心里都有数。就是宋玉文这个人，这次出去，也算是看透了的。他的油钱，不是我不给他结，说出来还是家丑，老婆在那死盯着呢，非要让人家来吃顿饭顶了。和你说这些，只是心里堵的慌，你可不要嫌我罗嗦。”
“怎么会呢？每个人心里都有不舒服的时候，有些事过了就过了，别胡思乱想。家就是这样的，牛说牛大，角说角长，你就低个头，不就行了。战友嘛，也不要想那么多，不管是什么样的友情，相互尊重，情趣相投，这是最基本的。都这把岁数了，说别的也没什么意思。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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