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7. 小公主1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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葬礼来临的那一天，正好下着雨。

克里斯特尔对此几乎嗤笑出声，为什么总是要下雨？她记得布鲁斯说“那一天”也是下着雨的……

或许这样就能够掩盖他们的眼泪吧……

三个人被阿弗带着，并排站在墓边，眼睁睁地看着那合二为一的棺材，躺在地里。

韦恩家的朋友都来了……

就像是圣诞节晚宴的那天似的。

不知道是谁，在念着悼词，克里斯特尔只能听见“嗡嗡嗡”的声音。很快，就轮到家人来念悼词了……本来他们是可以省略这个部分的，毕竟……韦恩家和凯恩家稍微沾点儿边的本就只剩下他们三个小孩了……

但是克里斯特尔坚持，并且西弗勒斯也在克里斯特尔的坚持下表示想说点儿什么。

所以这个环节还是被定了下来。

首先是西弗勒斯，就算他是养子，也是长子。

“托……爸爸和妈妈是我所见过，最棒的父母。他们热情，他们包容，他们能够给所有人带来快乐。就算我和他们的相处时间只有短短的一个月不到，我从未感觉过……被孤立。他们……是好人。”

克里斯特尔只听到这里，脑子里又开始响起“嗡嗡嗡”的声音了，那种白色噪音，让她能够分神。

她想起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。

她记得自己最初，最开始，睁开双眼的那一刻。她的世界一片模糊，但她却记得两双眼睛。两双蔚蓝的双眼。

这似乎是韦恩家的传统，总是会有黑发蓝眸的孩子。当然，这也要归功于韦恩家似乎总能够找到蓝眸的真爱，比如玛莎。

可最奇怪的是……就在于……她本来不应该记得这件事情的吧？这不是她刚刚出生时的记忆吗？

她记得托马斯温暖的怀抱，她记得玛莎温润的亲吻，她甚至记得自己被换尿布时的尴尬。当然，任何尴尬都比不过要喝玛莎母乳时的尴尬。卡利斯特尔记得自己很饿，饿得受不了才会去喝玛莎的母乳。当时并不觉得，现在回忆起来，她才感到有些奇怪。

她为什么会感到尴尬？她不是不该记得这些吗？

她为什么会记得……？

克里斯特尔不仅仅记得他们的怀抱，她还记得小时候，每次跌倒后，被扶起来时的安心。每次环顾四周，总能看见他们俩其中一个就在不远处，带着温柔的微笑，耐心地欣赏她的窘样，然后她会得到好吃的小零食为补偿。

他们……总是给予她安全感，让她不再害怕失败。因为她的身后有他们。

可现在怎么办？她不能失败，不能往后退，甚至不能犯错误。因为……她身前有布鲁斯和西弗勒斯。她不能让他们任何一个出什么事儿……

她还记得……刚开始跟阿弗学习搏斗技能时，身上总是有清淤，有时候布鲁斯这熊孩子还会嘲笑她。是玛莎和托马斯，给她上药，给她绷带，鼓励她不要害怕失败，者因为怕苦而放弃。

就是这样，她不仅坚持下来了，还做得很好。不仅是这一件事，还有弹钢琴，还有学习。每一件事情似乎都带着托马斯和玛莎的背影。她从来都觉得自己很失败……是托马斯和玛莎一点一点，让她变得自信，让她相信自己，让她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骄傲和谦虚。

要认识自己的缺点，认识自己的缺点后还必须要有改变的决心。

是他们……让她变得更好……

现在……他们不见了……谁能让她变得更好？

谁还能够在她失败时，握住她的手，告诉她总会成功的？

谁还能够在她觉得害怕时，躺在她的身边，耐心地倾听她的恐惧，然后告诉她战胜恐惧的方法？

谁？

克里斯特尔抹了抹自己的脸颊。每一次伤心时，上天似乎总是跟她差不多时间哭泣。大约……这是一个隐藏眼泪的绝佳方式吧？

西弗勒斯的小演讲已经说完，克里斯特尔站了上去，声音还带着颤音：“世界上最棒的父母，就是我的爸爸和妈妈了。他们鼓励我们，让我们变得更好。所以今天，我才能够成为一个这样的人。从今以后，就算他们不在我们的身边，我相信他们还是会陪着我们，鼓励我们，督促我们，让我们不要懈怠，不要放弃变得更好的机会。此生有幸，能够成为他们的孩子。如有来生，我仍然希望自己是他们的孩子……”

克里斯特尔说的不多，但最后那句话，几乎已经听不见声音了，全部隐藏在她啜泣的声音中。

布鲁斯和西弗勒斯抱着克里斯特尔，几个人都没有再说话。

当他们一点一点看不见棺材时，克里斯特尔一个踉跄，跌坐在墓边。她以为自己能够控制自己，她真的以为自己能够维持韦恩家的骄傲和风范。但她没有……

土壤渐渐掩盖住棺材，克里斯特尔发自内心地开始恐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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