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7. 第十七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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按照大雍律法，诬告本身也是个不大不小的罪名。

梁连氏不懂什么法，可也知道，要是诬告成立，自己也得在县衙挨一顿板子，就是不死也会脱层皮。梁琢的话，让她平白打了一哆嗦，眼珠子转了一圈，咬咬牙，打算先走。

梁琢这会儿却没打算这么轻易地就让梁连氏离开，见她脚下一动，想要转身逃跑，几步走过去把人拦住道：“婶子，我知道婶子心疼葵姐，也心疼那镯子，我能理解婶子的心思。同样的，被人冤枉偷东西，对我来说，心里也委屈得很。”

“这……你……”梁连氏看着梁琢眼里的神色，一时半会儿有些慌张。

“婶子不如把葵姐喊来，咱们面对面仔细说说，葵姐的镯子究竟是被我顺走了，还是落在了山上。”

梁连氏有些懵，下意识地就要拒绝。不想，早有好事的人去把梁葵拉扯了过来。

梁葵刚被人推进人群，还没走到梁连氏身边，猛一下突然往前扑。好在梁琢躲得快，梁葵这一扑连带着把她娘梁连氏扑到了地上。

人群顿时哄然大笑。

那梁葵摔得有些懵，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，坐在地上好一阵嚎啕。梁连氏摔得也有些疼，若是之前，瞧见女儿摔了肯定心疼不已，忙不迭把人扶起，可这会儿梁连氏满脑子里都是梁琢方才说的那些话，见女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，只觉得心里发寒。

梁琢见她这副撒泼的模样，挑了挑眉：“葵姐，婶子说我顺了你的镯子。”

往前走了两步，梁琢蹲下，和哭得凄惨的梁葵面对面，压低了声音道，“葵姐，谎话早晚会被戳穿的。你回头瞧瞧那边的汉子，就是五大三粗，满身腱子肉的那个。他是山里头那钟家的人，婶子刚才说把你许给了那家，这人可全都听见了。你要是再扯谎，不光婶子要生气，怕是钟家的人也会追究。”

她说完站了起来，一声不吭低头看着渐渐收声不哭的梁葵。见梁葵果真偷偷往人群瞥了一眼，像是被汉子吓着了一张脸煞白煞白地仰起头来看着自己，梁琢弯了弯唇角笑了笑。

“镯子……镯子不是被妹妹顺走的……”

梁葵的声音很轻，蚊子似的从嘴里钻出来，见梁琢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，这才狠狠心大声道：“阿娘，镯子不是妹妹顺走的！”

梁连氏吃了一惊，紧接着就听见自家女儿喊了个男人的名字。

“镯子……镯子我给显哥换了笔墨！”

梁葵口中的显哥，是下川村边上的上川村里一户姓钟的人家的儿子。这人长得倒也周正，也算半个读书人，可向来好逸恶劳，二十啷当岁了也没考上功名，连秀才都不是，却成日之乎者也装出一副文采斐然的样子。

这声一出，梁连氏眼白一翻，“咣当”一声砸到了地上。周围人哄得一下，赶紧围上去七手八脚扶起梁连氏就往她家里送。梁葵也顾不上哭了，眼角还挂着泪，慌里慌张地从地上爬起来追着人群就跑回家。

梁琢瞧着人影，终于乐了。

这事儿如今总算是过了。等到村里人帮着请来大夫给梁连氏诊上脉，一向顺着媳妇的梁通才得知妻女在弟妹家闹得那些事，心里又急又气，竟还呕出血来，连带着把梁家老太太吓了个结结实实。

一时间，梁家鸡飞狗跳。

至于梁葵怎么会看上隔壁村的钟显，又怎么会让梁连氏误以为说亲的是山里那户人家，就都是梁葵一时脑热，和钟显商量后想出来的主意了。

梁葵心知梁连氏吃过书生的亏，又瞧不上穷酸，心里原本对钟显也是瞧不上的。后来也不知怎的，两人一来二去，却让她动了心思，加上钟显嘴巴甜，惯常会蒙人，梁葵春.心萌动，随即陷了进去。

等到给了身子，梁葵自然就想早些嫁过去。可钟显家的情况，明显不会让梁连氏同意，两人这么一商量，就想到了山里的那个刚来的钟家。而碰上梁琢后说的那些话，不过是一贯的讥讽。

至于镯子。

钟显带着媒人到梁家谈好亲事后，和梁琢又私下见了一面，说要准备来年科举，奈何家里的文房都不好，生怕考试的时候笔墨出了问题。梁葵一见情郎眉头紧蹙，十分为难的样子，毫不犹豫地就摘下了自己手上的镯子，叫他拿去换钱。

等到黄昏，梁连氏突然问起首饰的事，见瞒不过去，梁葵索性就撒了个谎，说是可能在山上和梁琢拉扯的时候不见了。

于是就有了后来发生的闹剧。

梁琢没兴趣去管她家后来会怎么处理这些鸡飞狗跳的事情，她眼下最要紧的是趁着天气不错，把手里的红豆给种下去。

梁连氏母女的事情过去了三四日，日子也差不多过了夏至。梁琢琢磨着地里差不多可以下红豆了。

一大清早，梁琢就扛上锄头，揣着装了红豆的荷包下了地。

边上几户都在收拾自家的地，瞧见梁琢也站在田边，纷纷招呼了两声：“琢丫头，这是终于要往地里种东西啦？”

梁琢应了声，没细说，从怀里掏出荷包，又掏出被仔细叠了几折的一张纸。

再看了一遍纸上的内容，她站起身，深呼吸，扛着锄头就要下地。俞二郎这时候忽然从边上跑了过来，一把抓过她扛在肩头的锄子：“你力气小，地里的事让我来做。”

他说完话，伸手想推梁琢，还没碰上肩膀又红着脸收了回来，“你快去边上待着，锄地我来。”

梁琢原本想拒绝，可边上的村民这会儿都帮着俞二郎说话。

“琢丫头，这锄地的活你就让俞二郎帮你，你力气小，五亩地还不知道要锄到什么时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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