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6章 苍大夫

颛孙镜渌的耳鸣持续到第七个朔夜时，终于听清了其中《阳阿》古调。耳道深处有《乐纬》律律刻度在生长，当他为樵夫接骨时，夹板年轮突然演奏起《九歌·山鬼》的节奏——这是他在涂山脚下开医庐的第三十四天，妖异正沿着音律裂隙渗入现世。

"苍先生！后山石磬在吃月亮！"猎户撞开柴门时，药杵正在臼中跳《七德舞》战阵步法。颛孙镜渌抓起半卷《灵枢经》冲出草庐，腰间砭石突然共振成《黄帝内经》失传的角调砭针谱，针尾甩出的气浪将石板路刻成《禹贡》九州音阶。

月华如瀑的采石场里，那方殷商特磬正在啃噬《周髀算经》记载的望朔刻度。每声磬鸣都具象化为《乐书要录》里的"四清声"图谱，惊得山涧流水倒灌成《水调歌头》平仄韵脚。颛孙镜渌抛出砭石击打磬壁，《律吕成书》的隔八相生法则突然实体化成青铜律管，将音波囚禁在《梦溪笔谈》的十二均区间。

"别用五音！用闰余变宫！"阿蘅的喊声裹在松涛里飘来。少女正踏着《幽兰》古琴减字谱溯溪而上，腕间银锁碎片与陨铁琴轸共鸣出《碣石调·幽兰》的幽微泛音。颛孙镜渌折下紫竹敲击石笋，声波却在半空变异成《乐府杂录》里的钵头傀儡戏，提着《教坊记》里的代面妆具扑向磬妖。

当特磬吐出半枚蚀刻《乐经》残句的青铜碎片时，颛孙镜渌的耳膜突然显现《乐元语》五音十二律星图。阿蘅甩出琴弦缠住碎片："这是师延为纣王制的清商调律管！"

验证音墟幻世的代价是惨烈的。次日问诊时，颛孙镜渌的银针竟在穴位奏响《难经》里的五十九刺古法，药童抓错的泽泻突然唱起《药性赋》俚曲。最可怖的是当某个老妪诉说膝痛时，他脱口而出的望闻问切竟变异成《敦煌乐谱》里的急曲子，将患者经络改写成《太古遗音》减字谱。

"苍大夫改行当乐工啦！"里正的讥笑声中，颛孙镜渌的脉枕突然孵化出《律吕精义》里的候气灰瓶。当他把脉时，患者血管竟流淌着《琴操》记载的《聂政刺韩王曲》旋律，银针被音波熔炼成《碧落子斫琴法》里的冰弦定音器。

为查明根源，二人夜探涂山氏祭坛。颛孙镜渌踩到《吴越春秋》残简时，整座石坛突然奏响《防风氏乐》的巫祭鼓点。獬豸雕像的眼珠转动着《乐叶图徵》谶纬，祭火扭曲成《白石道人歌曲》的旁谱符号，而他的影子正在月下跳《云门》八佾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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